曹德旺坚称股捐仍难落地

猴子

■ 实习记者 陈江宏
    年终岁尾的一片歌舞升平中，11月5日，福布斯中国内地富豪榜在上海发布，共有400位富豪支撑起这份榜单。其中，两位同为福建籍的富豪—陈发树和曹德旺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因为都曾放言要捐出自己名下的巨额股份乃至近半“身家”。
    巧合的是，同一天，财政部首次对企业家捐股行为作出回应，官网上公开了《关于企业公益性捐赠股权有关财务问题的通知》，明确规定：企业捐赠后，必须办理股权变更手续，不再对已捐赠股权行使股东权利。其意在杜绝股权捐赠中“慈善为假，避税为实”的情况（详见本报11月10日报道）。
    尽管已有政策放行，但在本报记者采访中，曹德旺坚持股捐的想法目前似乎仍然难以落地。
曹德旺坚持股捐仍难落地
    今年3月，陈发树的老乡、福耀玻璃创始人曹德旺宣布要把家族持有70%的福耀玻璃股份捐出来成立慈善基金。这个捐赠计划，不仅数额巨大，而且还向基金会注册登记的现行制度发出挑战。
    曹德旺宣布捐股后，来采访他的各路记者络绎不绝，曹德旺一概来者不拒，谈行善、谈人生感悟、骂娘骂爷老子，痛快淋漓。慈善基金会却因涉及注册、纳税和上市公司控股股东等制度制约，搁浅到今日。
    按照现行《基金会管理条例》，非公募基金会的原始基金必须为到账货币资金。由于当时中国还没有通过股权捐赠成立非公募基金会的先例和相关法规流程，曹德旺的“河仁基金会”面临注册、纳税等诸多体制障碍。但是他仍然坚持股权捐赠形式，并表示以此推进制度破冰。
    随后的5月，福耀玻璃董事长曹德旺在摩纳哥获得了安永全球企业家大奖。他告诉记者：自己非常看重这个奖，因为它的含金量很高。安永大奖是全球企业家的成就奖，一年只评出一个企业家。在国内与曹德旺同时提名的企业家有：安踏体育用品有限公司首席执行官丁世忠、中国汇源果汁集团总裁朱新礼、SOHO中国主席潘石屹等人，他们在中国都赫赫有名，而最终摘取桂冠的企业家却是曹德旺。在财政部首开股捐大门后，本报记者第一时间联系了曹德旺。他表示，只要国家允许，自己带头第一个响应，绝不往回拿。但曹德旺同时直言自己目前遇到困境：有关部门要求他交所得税，仅税金就高达6亿。这样的数额他无法承受；而他的底线是，既然股票过户交由基金会管理，就该由基金会来交税，否则“就没有办法。”
    福耀集团宣传部部长夏雪女士告诉记者，公司有同事专门在北京跑基金会的事情，由于此事涉及到国家五个部委，而不仅仅是财政部，她会在合适的时间给本报答复。
    此前，虽然同为闽商，还不曾和曹德旺见过面的陈发树公开表达了对这位老乡的赞赏，“我相信我们的共同点：希望将财富回馈社会，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新华都83亿现多重版本
    新华都基金会执行理事长唐骏则向记者确认，“我们捐的是股权”。承诺捐赠的股权，已经委托工商银行代管，正在过户的手续当中，“只是在现阶段，股权转让没有完成之前，我们先使用红利和保值增值的部分，开始做一些慈善项目。”
    在新华都成立之前，中国的非公募基金会已经有643家，其中三分之二是企业设立，捐献数额从数亿一路飙至数十亿，不同的是，新华都基金会承诺将捐赠83亿有价证券，这个数字超过了以往任何一家非公募基金会。根据新华都基金会成立时宣称，陈发树捐献的83亿有价证券，是青岛啤酒7.01%的股份、云南白药的12.3%的股份，还有其占有新华都集团的股份。
    而后，新华都股份又发出公告，澄清陈发树捐赠的83亿元有价证券并不包括新华都股份，且新华都的股东也不会发生变更。更有云南白药的一位未具名股东也出面称，陈发树个人购买的股份并未过户，不满足捐献条件。
    而根据记者向唐骏确认，陈发树实际捐赠的股份包括他个人持有的紫金矿业、青岛啤酒以及新华都集团（并非股份公司）持有的部分紫金矿业股份。唐骏表示，陈发树在新华都集团拥有90%的股份，新华都集团又持有紫金矿业17.3亿的股份，“一股10块钱，就有170亿”。
83亿非陈发树45%身家唐骏曾公开表示，捐献总额约为陈发树个人财富的45%，即83亿元。不论是福布斯认定的218亿元，还是胡润百富榜认定的250亿元，45%显然不是这个数字。
    如果捐献完成，陈发树之前多元化资产大致可以分为三大块：一是纳入捐献的部分，包括陈发树成为百亿级富豪的紫金矿业和今年5月购入的青岛啤酒，这一部分资产将大部分捐献给新华都基金会，具体比例没有公布。
    另一部分则是非捐献部分。主要包括新华都集团所辖除紫金矿业之外的其他资产，包括以商贸为主的新华都股份，港澳资讯，福建武夷山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华福大酒店等资产。
    第三部分是陈发树曾经宣布过捐献，但被唐骏否认的资产。该部分资产是陈发树于2009年9月购入的云南白药。由于股权转让审批尚没有完成，对于转让完成之后是否会捐赠尚不明晰。
    根据相关数字显示，在新华都基金会成立前20日，陈发树在紫金矿业持股18.886亿股，总计175.56亿元，在青岛啤酒持港股9164万股，总计24.1亿元，两处有价证券相加总额近200亿元，83亿大致相当于这部分的45%，而非陈发树全部个人财富的45%。
    截至目前，新华都承诺捐赠的83亿有价证券，并不在民政系统登记注册的范围之内，而是一个陈发树和基金会之间的合同数字，且这个数字的实现需要一定时间的履行，并非“立刻到账”。
花钱比挣钱难
    如果陈发树承诺的83亿元资金或股权最终全部注入新华都基金会，根据《基金会管理条例》规定，新华都基金会每年的支出将不能低于基金会上财年总资产余额的8%，这意味着在基金会资产规模不缩小的情况下，每年要花掉约6.7亿元。
    花掉这些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统计数据显示，2007年全年所支出的公益资金总额分别为，中国扶贫基金会、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中国红十字基金会、南都公益基金会和阿拉善生态协会等2007年的公益资金支出总额分别为1.67亿元、1.95亿元、0.99亿元、0.1亿元和0.065亿元。加在一起，还不到6.7亿元的70%。 据唐骏透露，新华都基金会决定以投资来保值增值，而且每年的增值目标是15%。在这个目标下，参照盖茨基金会，搭建了一个包括基金和慈善两部分组织的架构——目前，负责“花钱”的慈善部门共有13人，以设计项目、对外联络、实施项目为主；负责“挣钱”的基金部分共有3—4人。虽然人数上占比较少，但3人的基金团队内，却包括陈发树本人、唐骏和另一个投资高手。未来，这部分的人手还将扩充3-4名。唐骏对此解释，“这本来就是陈总的钱，由他本人打理也没什么不对吧。”
    唐骏一再表示，“我们不怕质疑，但担心质疑。因为我们担心这样的质疑会吓退未来可能做慈善的人，让中国慈善事业倒退五年。”
将关注资金具体落实
    11月13日，作为新华都基金会主管方的福建省民政厅官员向本报记者表示，由于目前还没有看到财政部的正式文件通知，他们不便发表意见。此前，上述官员曾公开表态：83亿元股票的捐赠，绝对不是企业家可以单方面认定的，如果国家经调研认定后果然在股票捐赠上开了口子，下一步还需要关注资金的具体落实问题。
    对此，有专家表示，按照现行法律，基金会作为非营利性质的法人，可以接受财产捐赠。一旦股票捐赠方式确定，就要及时验资，看股票是否真正落实到基金会账户，后续还需聘请会计师事务所对资金会进行严格审计，将结果及时公布。
    该专家直言，如果是基金会名下财产，其享有的税收减免政策和企业或个人资产不一样，公布基金会资产的数额，也是为了保证这笔钱真正用于起初承诺的公益支出，而非他途。